96下棋
厉尘澜在床上躺了一周,除了上厕所的时候让人搀扶到门口,其他时候都不下床,都在床上躺着休息。
这天吃完了午饭,招摇把餐盘拿到外面去,厉尘澜自己从床上下来了,他试着自己站立,重量都压在了右腿上,左腿没使什么力气,他慢慢移动到客厅,看到姜武正与栗子叔叔下围棋。
姜武看见他出来了,赶紧从座位上跑到了厉尘澜身边搀扶着他,“哎呀,哥哥,你怎么下床了!”
“没事,我就是太闷了,出来走走。”
“华峰过来搭把手。”
“不用,不用,我自己能走。”
“不用扶。”
姜武搀扶着厉尘澜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,他坐在厉尘澜身边,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了厉尘澜身上。
“哥哥你帮我看看,我这下一步该怎么走?”
厉尘澜看了看他们下的这盘棋,栗子叔叔呵呵笑了两声,“小武,你怎么还搬救兵啊?”
这盘棋被下的一塌糊涂,不过还有胜算,厉尘澜抓了几颗黑棋子握在掌心,食指和中指夹住一枚棋子下在了棋盘上。
招摇回房间没看到厉尘澜,就出来找他,发现他在客厅,与姜武和栗子叔叔坐在一起下棋,“墨青,你在这儿啊?怎么出来了?你的伤还没好呢。”
厉尘澜扭头看向招摇,淡淡微笑道,“我没事了,躺了那么多天了,骨头都快软了。”
栗子叔叔趁他们不注意,偷偷挪了一颗白棋子,厉尘澜回过头看向栗子叔叔,“到您了。”
招摇坐到他身边,他低下头继续看棋盘,“嗯?”
“怎么了哥哥?”
“栗子叔叔,可别耍赖啊。”
“我没有啊!”
厉尘澜伸出手指了指棋盘,笑着问道,“刚才在这儿的这颗棋子怎么跑到那儿去了?”
“这你都能发现……”
栗子叔叔把棋子归了原位,又下了一步棋,厉尘澜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棋局上,黑棋白棋交替落子,两个人分别下了几颗棋。
“尘澜,这关键的几步,你可要想好了。”
“墨青,你是不是要输了?”
厉尘澜微微勾起了唇角,“我想赢自然会赢。”
他盯着眼前的棋盘,栗子叔叔说道,“世事如棋,一步错,步步错,满盘皆输,有时候越是努力,就越是绝望。”
厉尘澜两指捏住棋子下在了棋盘之上,栗子叔叔的笑容僵住了。
厉尘澜抬起头看向栗子叔叔,“这最后关键的一步,您可一定要想好了。”
招摇不懂下棋,可她会看下棋人的微表情来断定棋局的走向。
栗子叔叔摸了摸下巴,“啧……嘶?我想想……” 他看着眼前的棋盘皱起了眉,“我认输。”
厉尘澜微笑道,“不到最后一刻,怎么能放弃呢?”
栗子叔叔还是捏起一颗棋子下到棋盘的交叉点上,“人生在世,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。”
厉尘澜也下了颗棋子, “身不由己,造化弄人,只不过是托辞而已,走到这一步,都是自己的选择。”
招摇想起当年,自己和琴芷嫣共用一张脸时,柳沧岭把她当成琴芷嫣,在江洲城,西山主司马容府上,厉尘澜与柳沧岭比棋,他也是这么说的。
“尘澜,你这棋艺,不减当年啊,越来越精湛了。”
“您过奖了。”
栗子叔叔笑了笑, “咱们再开一盘。”
“好。”
招摇和姜武帮他们收好了各自的棋子,“这次您先,您执黑子。”
“尘澜,别老让着我啊。”
厉尘澜抿唇微笑没说话,栗子叔叔执黑子,先行第一步,他在棋盘上落下第一颗棋子,厉尘澜执白子,在他之后。
布局开始,双方抢占战略要点的起手几十个回合,先占角,再占边,最后争夺中心。
栗子叔叔点了点头,“嗯,还是你的眼光长远啊,尘澜。”
布局结束,彼此着子地位逐步接近,紧密接触以致互相扭杀,即将进入中盘。
双方“杀气腾腾”,寸“地”必争,中盘大规模的“厮杀”已过,双方地域大致定型,只是局部地域仍有许多细微的争夺。
姜武拿了根烟刚叼进嘴里,厉尘澜用余光扫了他一眼,还没等他拿出火机,他嘴里叼着的烟就被厉尘澜拿了过来随手扔在了桌上,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根棒棒糖放在他掌心,一套动作行云流水。
姜武看了看手里的糖,是他喜欢吃的口味,换了别人,别说这糖是不是自己喜欢的口味了,光是自己的烟被人扔出去,就得收拾那人了,可是是他哥哥,他生不起气来,反而高兴。
他一边剥糖纸,一边笑着冲厉尘澜说,“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啊?”
“废话。” 厉尘澜没看他,没什么表情,一直认真盯着眼前的棋盘。
姜武撕开了糖纸,把糖含在嘴里,哥哥给的糖,好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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